吏部甕閒眠,先生窗下臥。夜偷綠醑飲,晝喜清風過。人爲清風快於酒,擺落煩襟洗塵垢。吾知醉寢勝閒睡,可以寄天真兮忘世累。溝瀆超江漢,幕席視天地。蝴蝶不知緣變化,黃粱未熟虛營利。從來閒處得閒樂,何者功成與名遂。隴西夫子稱世賢,世家自是酒中仙。作亭佔得鬆陵地,東坡名之爲醉眠。醉復眠兮眠復醉,頤養鄒軻浩然氣。賢人爲濁聖人清,昏昏夢寐都忘形。花影滿身猶未覺,竹風吹面不知醒。憶昔樂天貪醉吟,吟哦未免勞其心。不如醉睡了無事,其樂陶陶得趣深。我身走塵埃,羈鞅殊未息。有所思兮在高軒,欲往從之路艱塞。無緣一榻同醉眠,空禿千毫揮醉筆。
吏部在甕邊安閒地睡着,先生在窗下躺着。
夜晚偷偷地飲着綠酒,白天歡喜清風吹過。
人們認爲清風比酒更讓人快意,能擺脫煩惱的心懷、洗淨塵世的污垢。
我知道醉酒而眠勝過清閒地睡,可以寄託自然的本心、忘卻世俗的牽累。
視溝渠超越長江漢水,把幕席看作天地。
蝴蝶不知道因爲變化,黃粱還沒熟就是虛幻地謀求利益。
從來在安閒之處獲得安閒的快樂,哪裏有什麼功業告成與名聲成就。
隴西的夫子被稱爲世間的賢人,世家中自然是酒中的仙人。
建造亭子佔得鬆陵這個地方,東坡將它命名爲醉眠。
醉了又睡啊睡了又醉,頤養像鄒衍、孟子那樣的浩然之氣。
賢人顯得渾濁而聖人清正,昏昏沉沉在睡夢中都忘記了自身的形態。
花影佈滿全身還沒有察覺,竹風吹拂臉面也不知道醒來。
回憶往昔白居易貪於醉酒吟詩,吟詩誦讀未免勞累他的心。
不如醉酒沉睡了卻無事,其中的快樂融融恰恰獲得深深的意趣。
我的身體奔走在塵世之中,馬繮繩的束縛還沒有停止。
有思念的人在高高的軒車中,想要前往追隨但道路艱難阻塞。
沒有緣分在一牀之上一同醉酒而眠,白白地禿了千支毫筆揮寫這醉酒之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