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楼矫首隘八荒,绿酒一举累百觞,洗我堆阜峥嵘之胸次,写为淋漓放纵之词章。
墨翻初若鬼神怒,字瘦忽作蛟螭僵;宝刀出匣挥雪刃,大舸破浪驰风樯。
纸穷掷笔霹雳响,妇女惊走儿童藏。
往时草檄喻西域,飒飒声动中书堂。
一收朝迹忽十载,西掠三巴穷夜郎。
山川荒绝风俗异,赖有酒美犹能狂,醉中自脱头上帻,绿发未许侵微霜。
人生得丧良细事,孰谓老大多悲伤!
高大华丽的楼阁抬头可眺望八方极远之地,举起绿酒一次就接连饮下很多杯,洗涤我那堆积如山高峻突出的心胸,写成痛快淋漓放纵不羁的文章。
墨汁翻起起初好像鬼神发怒,字迹瘦硬忽然像蛟龙蛰伏僵硬;宝刀从剑鞘拔出挥舞如雪白的刀刃,大船破浪前行如同疾风吹动船帆。
纸用尽了扔笔发出霹雳般的响声,妇女惊吓得跑开儿童躲藏起来。
过去起草檄文晓谕西域,飒飒之声在中书堂响动。
一旦收起朝廷的行迹忽然就过了十年,向西攻取三巴直到荒僻的夜郎。
山川荒凉隔绝风俗不同,幸好有美酒还能够狂放,醉酒中自己摘下头上的头巾,乌黑的头发还不允许被细微的霜雪侵扰。
人生得失实在是小事,谁说年老就大多会悲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