朅来范公亭,闻昔范老子。
盛德自有铭,逸事有来纪。
如彼沙汇坟,实葬外舅氏。
累累冢十四,谁计后不祀。
怀券售之人,枯骨吸掷弃,
公心恻恻然,能忘我先妣。
猛捐十倍价,复此不毛地。
至今上冢饭,免为若敖鬼。
又如域西山,寸山寸金置。
山人已过望,我怀不自已。
当公未死时,而适山人死。
顾斥眠牛冈,欲葬惟其意。
夫先妇随后,同穴坟隆起。
世降俗日薄,安识仁与义。
先世未百年,来者已弗记。
况于外氏家,代尽子孙事。
买山未一刻,卖者不敢视。
况容卖主葬,为人重于己。
中心所乐为,焉有一毫伪。
死者岂无知,造物非块尔。
公虽不求报,感应乃常理。
后嗣何其贤,相与继前志。
范氏其兴乎,吾无閒然矣。
近来来到范公亭,听闻过去有范老子。
盛大的品德自然有铭记,逸闻轶事也有流传记载。
就像那沙汇坟,实际埋葬着他的外舅。
累累有十四个坟冢,谁想到后来无人祭祀。
怀揣地券要出售的人,把枯骨随意抛弃,范公心中恻然,能不忘记我的先母。
猛然捐出十倍的价格,收复这片不长草木的土地。
至今在这里上坟祭祀,免得成为若敖氏那样无人祭祀的鬼。
又比如域西山,每一寸山如同每一寸金子般珍贵。
山人已经有过分的期望,我心中难以自控。
在范公还未去世时,而恰好山人死了。
回头斥责眠牛冈,想要埋葬只随他自己的意愿。
丈夫先葬,妇人随后,同穴的坟茔高高隆起。
世代衰落风俗日益浅薄,怎能懂得仁与义。
先世还不到百年,后来的人已经不记得了。
何况是外氏家,一代一代子孙的事。
买山没过多久,卖家都不敢正视。
何况允许卖家埋葬,把他人看得比自己重要。
心中所乐意去做的,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虚伪。
死者难道没有知觉,造物主并非毫无知觉啊。
范公虽然不追求报答,有感应是常理。
后代是多么贤能,相互继承前人的志向。
范氏大概会兴盛吧,我没有什么可非议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