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天地閒,所患在身死。
身死人谁逃,所患不在此。
所患死其心,此患无比侣。
厥初开赋性,未始分贤鄙。
贤鄙何由分,由自全自毁。
是故君子儒,明德至善止。
不问身死生,谁论时泰否。
纷纷蒙昧徒,知有外物尔。
富贵苟可图,遑恤理如彼。
求容足称香,丧志手落匕。
本心不复存,蹠寿何足美。
我兄竹窗兄,劲节修竹倚。
一病二十年,坐受五贼使。
题斋曰委顺,无怨当没齿。
闻兄赋欲死,我方疑所以。
及观欲死辞,终亦委顺矣。
委顺则心安,长须此心理。
人生在天地之间,所担忧的在于身体的死亡。
身体死亡谁能逃脱,但所担忧的并不在此。
所担忧的是心灵的死亡,这种担忧没有可比的。
最初开启天赋的本性,一开始并没有区分贤能和鄙陋。
贤能和鄙陋从何区分,是由自身的保全和自我的毁坏。
所以君子儒者,彰显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就停止。
不询问身体是死是生,谁去谈论时运是好是坏。
众多蒙昧无知的人,只知道有身外之物罢了。
如果富贵可以谋求,哪里顾得上道理是那样。
追求满足就称得上美好,丧失志向就如同手掉落匕首。
本来的内心不再保存,盗跖长寿又有什么值得美好的。
我的兄长竹窗兄,凭借刚劲的节操如修长的竹子般挺立。
一病就是二十年,一直忍受着五种病邪的折磨。
题书斋名为委顺,没有怨恨直到终老。
听说兄长作赋说想要死,我才开始怀疑原因。
等到看了那篇想要死的辞赋,最终也是委顺了。
委顺就内心安定,长久需要保持这种心态。